可终究没好多嘴,只得僵着脸,在人身旁坐下。

甚至于眼角余光一瞥,还不巧,就真让她一眼确认:老太太手里那幅画,正是自己认定拿不出手的临摹作,连上头被碾烂的部分,也与印象中别无二致,寒碜得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。

“这副画……”

“我啊,收了你这枚戒指,心里头问心有愧,就想来看看,听说是你花了大半年的成品,不错,看得出来,是用心了的。”

卓青一怔。

老人并不看她,衰残的手指,细细拂过宣纸皱痕,“我是爱画的人,知道画一幅画,需要下多少功夫,也知道毁一幅画,只需要一秒钟,一念动,以后再怎么后悔,也是救不回来了——都说字如其人,其实画又何尝不是?”

卓青眉头微蹙,试图解释:“奶奶,这副画,我是临摹了……”

“别急着慌。”

还未说完,老太太已经一把将她后话截断。

“我不是刺你,但是青青啊,我们常说,画工笔的人,炼得是气劲,画人物花鸟,要活灵活现,跃然纸上。但看了这么多年,画了这么多年,我觉着啊,还是这山水写意,最考究人的心智,你觉得呢?”

卓青默然。

她能说这是国画老师给她选的样本吗?不能。

只能左手摸右手,擦擦汗,装作认真耐心地往下听。

“你画的好,但是好的太规矩,太标准,又太不专心,太固步自封。”

老太太指过画纸上山水轮廓。